這李嬸一進屋就朝著我仔細的打量了一番,然後走到床邊,很是麻溜的一把掐住床上女人的下顎,將湯藥灌入了那女人的嘴裡。
“她不能說話嗎?還有這是什麼藥啊?”我看著李嬸和孫大胖好奇的問道。
“她是個啞巴,我們給她喝的只是一些溫補的中藥,她這病太嚴重了,已經治不了了,所以就只能用這補藥維持著。”李嬸說著,就掏出了手帕給那女人擦了擦嘴。
這個李嬸的表情非常的嚴肅,而且說起話來有種不陰不陽的感覺,方才放下的心一下子又提了起來。
也對,能在孫瘸子這長干的,我估摸著性格應該也好不到哪裡去。
“那以後像煎藥這些事兒就都交給我吧。”我看著李嬸笑著說道。
李嬸卻是冷淡的搖頭拒絕,端著碗就下了樓。
孫大胖說煎藥喂藥都由李嬸負責,我只要看著他的“母親”就好了,我干笑著點了點頭。
他叫母親還叫的挺順嘴的,這個女人雖然是一臉的憔悴,可是聽說才二十四歲,而孫大胖已經三十好幾了。
“對了你的房間就是正對面的那一間,還有什麼需要,你就跟我說,我都會滿足你的。”孫大胖嘴角含笑的說道。
我連忙擺手說不用,然後就趕緊先把自己的行李放到了隔壁的房間裡,只是推開這房門的時候,我卻有種走錯房間的感覺。
因為這個房間裡所有的擺設都是大紅色的,一看就知道是新房,而且,不知道為什麼我覺得這房間有些怪,可是一時半會又說不出哪裡怪異。
“怎麼不喜歡麼?”孫大胖的聲音從我的身後傳來,並且他的手已經放在了我的屁股上,讓我渾身一顫,趕緊的轉身後退了幾步。
“呵呵呵,嚇著你了,這房間是特地給你准備的,紅色的不是喜慶一點麼?”孫大胖眯著眼看著我。
我強壓著心中的火氣,點了點頭:“好,那你可以先出去一下嗎?”
“可以,不過,有件事我要提醒你。”孫大胖終於是收斂了一下臉上的痞氣,很是嚴肅的看著我說道:“晚上,我媽那不需要護理,你就老老實實在自己的房間呆著,無論聽到什麼聲音,都不要出去。”
我一愣,問道:“啊?那萬一病人需要護理?”
“李嬸會照顧好她,你只負責白天。”孫胖說完,這才走出了房間,我立刻過去,將房門給反鎖上了,也不禁搖了搖頭,什麼破規矩這麼多,我是來給病人做護理的,他居然說晚上不用我干活兒?那一個月還給六萬?
這些事兒,我有些想不通,就算孫瘸子家再有錢,也不可能給人六萬就只是做一些基礎的護理何照顧吧。
坐在床沿邊上,我想了半天,也沒有想到任何的原因,便起身走進了屋裡的浴室,一進浴室我就愣了一下,浴室裡有一個正方形的痕跡,相信之前應該是用來掛鏡子的,可現在,鏡子居然不見了?
地上還有些鏡子的碎片,散落一地。
我抽出幾張紙巾把這些碎片收拾了一下便立刻去照顧孫瘸子的老婆,畢竟我來這是當護工的,第一天絕對不能散漫。
進這個房間的時候,我看到床上的女人已經睡了,正發出均勻的呼吸聲,我走上前去想幫她將被子給蓋好,卻發現她額頭上都是冷汗。
說實話,就剛剛她還有那麼大的力氣抱著我的胳膊,怎麼看都不像是一個快要死的人。
給她擦了擦汗水,蓋好了被子,我便在一旁守著,之前聽畢業的那些學姐說臨終護理這種活兒是最累的,不過今天我卻是出奇的輕松。
從五點多,看護到六點半,李嬸就上來了,說是跟我換班,還把我吃的飯菜放到了我的房裡,讓我過去吃。
收了那麼多的錢,我實在是不好這麼游手好閑的呆著,於是我對李嬸說道:“李嬸,其實夜裡我也可以?”
“快回房間吃飯吧。”李嬸冷冷的打斷了我的話。
我只能是把還沒有說完的話給吞了回去,回到了自己的房裡,房間的床頭櫃上確確實實放了吃的。
正好我已經飢腸轆轆了,不過走近一看,我才發現,床頭櫃上居然放著兩杯酒,還有一碗花生蓮子湯,便再無其它了。
這是什麼意思,這不會就是我的晚餐吧,我本想去問問李嬸,不過想起她那嚴肅無比的表情,我還是嘆了一口氣,坐到了床邊上端起那花生蓮子湯就喝了起來。
猛的喝了幾口,這湯居然還是涼的,這讓我有些索然無味,於是將碗放下就進了浴室衝了熱水澡就准備早早的睡覺。
可這一爬上床,我就覺得身下硌得慌,立刻掀開了床單,一看居然是一些花生紅棗之類的。
這孫瘸子家也真的是夠奇怪的,把這個房間裝扮的跟新房一樣也就算了,居然還弄了這些花生紅棗,我直接將這些花生紅棗從床上撥到了地上。
想著明早就讓李嬸拿走,自己則是一頭扎進了被窩裡,已經十分疲憊的我躺在床上很快就覺得睡意來襲了。
可就在這個時候,原本已經變得暖和一些的被窩瞬間就變得冰涼,被窩裡好似有什麼東西正在慢慢的挪動著。
我迷迷瞪瞪的想要睜開眼睛,卻又覺得身上沉甸甸的,小腹上的衣服好像一瞬間就被人給掀開了。
這種感覺異常的清晰,一雙冰冷無比的手在我的身上游走著,我驚恐的瞪大了眼睛,想要大叫,可一張冰冷的薄嘴卻覆在了我的嘴唇上,讓我一時間根本就開不了口。
是誰?難道是孫大胖偷偷的溜進了我的房裡?想到這個,我的心中猛的顫了一下,我是絕對不能讓那個猥瑣的男人占了我的身體的。
於是,我用力的咬破了嘴唇,讓原本還有些迷瞪的自己瞬間就清醒了過來,抬起手就將床頭的燈打開了,可是掀開被子的時候卻發現,被子裡空蕩蕩的,壓根就沒有孫大胖,難道剛剛是我做夢糊塗了?
雖然不肯定,但是,為了保險起見,我還是裡裡外外的檢查了一遍,就連床底下我也不放過,確定沒有人偷溜進來之後才准備繼續睡覺。
可經過這麼一嚇,我已經是完全的清醒了所以根本就睡不著。
“啊啊啊,啊啊啊。”
我正准備翻個身繼續睡,一聲刺耳的尖叫響起,我的第一個反應就是隔壁的病人是不是出什麼事兒了?
於是披上外套就急匆匆的打開了房門,要去看一看。
“叩叩叩,李嬸,李嬸,你開開門啊,出什麼事兒了?”我擰了好幾下門把,只是這門應該是從裡面鎖上的,所以根本就打不開。
“沒事,她只是做了一個噩夢驚著了,這裡有我看著,你回去繼續睡吧。”李嬸的聲音從屋子裡傳。
然後那屋子裡就果然是又安靜了,我在門外立了半天確定裡面沒有任何的響動之後這才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躺在床上我就在想,這孫瘸子的新媳婦還真的是奇怪,患了重病,居然還有力氣喊那麼大聲。
思考著這些奇奇怪怪的事兒,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我總算是再一次的來了睡意。
可這一次,那冰冷冷的感覺又來了,條件反射的將被單裹好,耳邊卻好似聽到了哭聲。
“新郎才華佳,新娘品貌端,姻緣一線,魚水共歡好!”
那凄凄切切的哭聲中還夾雜著孩子無比稚嫩的說話聲,我穆然睜開眼,發現自己好像躺在一個櫃子裡,於是掙扎著從這個長長的木櫃裡爬了出來。
“這是哪裡?”我朝著四周望了一圈,嚇的頓時是尖叫了起來,我的面前是一個紅的仿佛能滴出血來的棺材,剛剛我就是從那裡面爬出來的。
而四周的地上擺滿了白色的蠟燭,不遠處,一個高大修長的影子在黑暗中默默的立著,當他看到我正望向他的時候,他便一步一步朝著我靠了過來。
“別,別過來,你,你,你是誰?”我結結巴巴的問道。
對方卻是絲毫沒有止步的意思,當他跟我只有一步之遙的時候,我借著燭光看到眼前這男人的脖子上居然有一道很深的割痕。
從醫學的角度來說,脖頸處如果有這麼大的創面,對方必死無疑。
“啪!”的一聲,他的手落在了我的臉頰上,我渾身一個哆嗦,因為他的手不僅冰涼還形同枯槁,就好像是被抽干了血液的標本一般。
“跟我走吧。”他的聲音嘶啞無比,拽過我的胳膊,大聲說道。
“走?去哪兒?我,我,我不能跟你走。”我實在是沒有勇氣抬起頭看他的臉,估計那會是一張比干屍還要恐怖的嘴臉。
驚懼之下,我伸出手猛的將眼前的男人一推,扭頭就跑。
“嘭!”一聲巨響之後,我的後背疼痛無比,睜開眼發現自己居然從床上滾到了地板上,渾身冷汗的我,一看手表,現在已經早上七點,我居然是做了一夜的噩夢。
從地上爬起來,我便下意識的准備打開窗戶,透透氣,在這屋子裡我有種要憋死的感覺。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我終於是明白了,這個房間為什麼看起來有些奇怪了,因為這個房間裡居然沒有窗戶!